第69章(1 / 2)

邪风曲(吕风子) 血红 14485 字 3个月前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金鸡故人(一)

北方草原上已经有寒风吹过,但在四川的栈道上,依旧是骄阳如火岩浆一般灼热的光线慢慢的灼烧着,让石头都散发出了焦糊的味道。刺目的光芒满山遍野的乱晃,走在路上,就好像全身都融入了这一团刺目的光芒中,似乎自己的身体都变得透明了,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往外透着光亮。一滴滴的汗水顺着那些光线从毛孔里面渗了出来,转眼间就被蒸成了水汽,留下了一条条白色的盐迹。

吕风骑在一头黑毛白耳的驴子背上,晃悠悠的带着三十多名下属在栈道上行进着。白小伊等四小,水秀儿和周处,外带锦衣卫的三十名好手,这就是全部人马了。他们清一色的骑着脚力健壮的驴儿,在栈道上爬山,驴子可比马好使多了,尤其当吕风他们需要赶路的时候。

一层若有若无的气场笼罩在吕风的身体外,外界的热浪远远的就被逼退了,他的脸上一点汗迹都没有。白小伊他们四个倒也是功力大进,额头上只有微微的水痕。看起来最狼狈的,反而是天生九阴之体的水秀儿,外界的热浪正好和她的体质相克,蒸得她头昏脑惩的,在驴子背上摇摇欲坠,一对大眼睛也是没有了丝毫的神采,黯淡无光的。

白小伊四个围着水秀儿大献殷勤,就好像一百只鸭子一样,不断的鼓噪着。水秀儿一边要忍受外界的热浪,还要接受四人噪音地磨练。脑袋里一阵的眩晕,差点就晕倒了过去。

最后吕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低声的呵斥了一声:“白小伊,你们四个前去探路。看看金鸡观如今情况如何,里面有多少老道,张三丰是不是真的在那里逗留。”他轻轻地一掌拍在了水秀儿的身上,沉声到:“这次要是能逼得张三丰显身,抓住了那个人,可是天大的功劳。你们不要在别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精力了。咄,去。”

身上的素色长袍大袖卷了一下,白小伊四人连同座下的驴儿彷佛被狂风吹拂一样,身不由己的就快速的前进了百多丈。彷佛用了缩地法一般,就看着他们嘴里胡乱的叫嚷着。身形一闪一闪的去得远了。

那水秀儿受了吕风一掌,只觉一股浑厚地真元投入了自己身体。似乎一个巨大的气罩住了自己,一阵彻骨地清凉自体内散发出来,顿时人都清醒了不少。她感激而又充满了爱意的看了吕风一眼,却看到吕风又耷拉着脑袋,坐在驴子背上知道在想什么去了,顿时脸上又是一片的幽怨神色,没精打采的拍打了一下座下驴儿的脑袋。

周处在旁边看得真切。摇摇头,递了一个水囊给水秀儿,低声说到:“水大人,你喝点酸梅汤解渴罢。这番陛下派师尊出来寻找张三丰,乃是很重要的事情,师尊必须要筹画清楚的。”看到水秀儿接过了水囊,周处摇头叹息到:“虽然有陛下地圣,可是张三丰那老家伙要是真的肯出面,我们倒也拿他没办法。”

水秀儿看了看吕风。从鼻子里面哼了团冷气出来:“要是张三丰那老家伙不卖大人的面子,那就请他听我一曲‘销魂魔音’。”她很有自信的抚摸了一下身后琴囊内那具白玉界,手指头微微用力。压了一下那坚韧的琴弦。

吕风抬头看天,漫天都是刺目的白光,一点云彩都没有,甚至鸟儿都没有飞过。四周的绿树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叶片,任凭那闹腾的蝉儿在自己身体上尖叫。“唔,周处,你带几个人上前去,不要让白小伊他们又闹出事情来。这次我们是来逼张三丰露头地,不要节外生枝。”

周处点点头,连忙点了几个人冲上了前去。吕风则是闷声叹息了一声。草原上征战还没有停歇,刚刚消灭了金帐汗国的大军,正在往乌兰堆进发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腾龙密谍地密报,那张三丰在四川金鸡观附近出现了。心急的朱棣立刻命令吕风带着周处以及一份圣南下,一定要把张三丰逼出来,询问朱允玟的下落。

“圣,圣,圣生也没有用啊。那张三丰的道行可是功参造化,早就不知道达到了什么境界。要是他真的铁了心的要躲起来,一份圣能逼他露面才怪。。。唔,要那水老怪跟着南下倒还差多,可是偏偏又害怕另有修道之人混在元蒙大军中,死活不肯放水元子跟着我,我吕风虽然道行大进,可是也不是那张三丰的对手啊。”

有点苦恼的挠挠下巴,吕风拔出了残天剑,又把那长了寸许的胡须剔了个干干净净的。咬咬牙齿,他有点恼火的说到:“罢了,这次张三丰要是不露头,本官就去武当山,把他的徒子徒孙的头发都给剃光了。哼,他要做道士是不是?本官逼他武当满门改行做和尚,看他张三丰还能忍得住。”

水秀儿看得吕风这般模样,连忙出声安慰到:“大人,那张三丰如果真的不理会圣,还是不露面的话,我们就先杀光了那金鸡观的老道,然后去烧了武当山,他不出面也不行了。”说完,她是满脸的杀气,很是为张三丰让吕风苦恼而感到生气。

吕风心里打了个突儿,冲着水秀儿干笑了几声。“该死的花魁仙子,我叫她教水秀儿一点江湖经验,她怎么尽是教她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锦绣府的人不杀人放火,又能干什么?唔,水秀儿本还是好人一个的,可不能让花魁仙子给带坏了。。。赶紧让她们分开罢,一个女人家,开口闭口就是灭人家满门,传出去很好听么?”

他摇摇头,告诫到:“秀儿。你可不要弄错了。张三丰呢,他是不会正面的违抗圣旨地,这老家伙比谁都滑头呢。过,这也要我们能把圣?放在他面前才是。。。另外。杀了武当山满门,他一定会露面的,可是那时候他可就是我们的死仇了,没事招惹他干什么?。。。屠了武当?嘿,天下百姓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古怪言语呢。”

狠狠的盯了水秀儿一眼,水秀儿脸上却是露出了微笑,吐吐舌头,轻轻地低下了头去。吕风分明是在斥责她,可是她却觉得心里吃了蜜糖一样的,巴不得吕风多多的骂她几句。最好是再打她几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继续前行了十几里。前方一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亭阁,吕风扬起马鞭子喝道:“就在那边歇息一番,吃点干粮罢。唔,白小伊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走得这么快?”

一个黄龙门弟子眼尖,连忙指点着说到:“大人,他们可没有走远,正在那亭子里面呢。不过。似乎在和人争吵罢?”

吕风皱了下眉头,催动座下驴子,飞快的跑到了亭子外,飘身下了驴儿去。拍打了一下那驴子的屁股,让它自顾自的跑到了一边啃树叶去了。这里是两山之间的一个小小的斜坡,靠着两颗探出悬崖的古树,半空里修了一个占地两丈许地亭子出来。里面有卖些酒水干粮的小贩,另外就是几个行脚地商人了。

周处带着几个锦衣卫的高手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的栏杆上,手里端着大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村酿的米酒,看着白小伊四个围着一个老道士在那里唧唧喳喳的闹个不停。几个行脚地小商贩嘻嘻哈哈的站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的起哄几句。

看到吕风他们过来了。周处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大碗迎了上来,他刚要出言解释,吕风已经摇摇头、摆摆手,自顾自的走进了亭子。选了一张还算干净的长凳坐下,吕风看了看那卖吃食的小贩,要了一碟子的卤牛肉,又要了一碗米酒,就这么吃喝了起来。看到他不吭声,后面进来的水秀儿他们也不做声,地位高地留在了亭子里,地位低的拿了吃食就到了外面的树荫下面,一边看白小伊他们争吵,一边吃喝。被白小伊他们围着地老道士,看起来都有九十岁开外了,干瘪枯瘦得彷佛一猴子,两只红色的眼珠子却是炯炯有神的。他的手上拖着一条小小的绳子,绳子的那一端是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金色猿猴,蹲在他的肩膀上,朝着白小伊指手画脚的常吱吱,乱叫。

白小伊看到吕风他们进来了,立刻胆气壮了起来,说话的口气都大了好几分。他指着那老道士喝道:“老牛鼻子,小爷我可没有得罪你,你的那猴子怎么就在我脸上抓了一把?幸好小爷我闪的快,要不然岂不是被你破了相么?”他手中的折扇猛的打开,狠狠的晃了几下。“少爷我如此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要是脸上多了几条伤疤,你可赔得起么?”

吕风咬着一块牛肉不吭声,他冷眼看着那老道,牛肉在嘴里翻腾了几下,慢慢的咽了下去。

老道翻了翻身上黑漆漆的,看不出本色的破烂道袍,有气无力的看着白小伊连连作揖到:“大爷,这猴子不听话啊,您是好人,和猴子计较什么呢?”他翻着眼睛嘿嘿怪笑了几声,眼睛里面满是戏噱的神色:“您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像是个人参果一样,怪不得我家的猴子要抓您一把呢,诸位说是不是?”

行脚的小商贩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那老道也笑了起来,他肩膀上的猴子更是吱吱喳喳的手舞足蹈闹个停,看样子,这猴子也笑得很是开心的。白小伊他们一愣神间,猴子一爪子抓了出去,八戒的额头上立刻多了三条血印子。八戒‘嗤’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向了那猴子:“臭猴子,佛爷今天非吃了你的猴脑不可。”

老道的身体微微的偏转了一下,八戒的拳头立刻落空了。老道连连摇头的叹息到“和尚,你也是出家人,怎么如此的出言逊呢?出家人不能杀生,你居然口口么声的要吃猴脑。可没有天理王法了么?哎呀,你还打?”

八戒丢开了禅杖,挥动着拳头对着老道就是一通猛砸。拳风呼啸,白小伊他们也连忙退后了几步。否则被八戒无缘无故地砸上一拳那可不是好受的。偏偏那老道滑溜得彷佛泥鳅一样,八戒的拳头哪里能近得了他的身体?那猴子彷佛一团金光一般,在空中往来飞腾,‘嗤嗤嗤嗤’声大做,八戒那光溜溜地脑袋上立刻就多出了十几条深深的血印子,八戒更是火吼如雷,眼看得动了真火。

周处恭恭敬敬的趴在吕风耳朵边说到:“师尊,这老道似乎是故意冲着我们来的。白小伊他们到了亭子这里来找吃食,那老道就从山坡上下来了,那猴子冲着白小伊的脸就是一下。幸好躲闪过去了。”他的手扶上了腰间的绣春刀柄,低声问到:“您看。是不是弟子出手。。。”

吕风低沉的说到:“八戒小和尚的功夫你也知道,他也进了金丹期了,虽然拳脚功夫差得一塌糊涂,但是凡俗的武林中人,一般也挡不住他地拳风的。这老道能在八戒地拳脚中进退自如,怕是有心而来。嘿,急。让白小伊他们吃点苦头了再去。”吕风端起酒碗,一口干掉了里面的酒水,伸手到:“老板,你的酒真香,再来一碗。。。唔,牛肉再来二斤,要是还有多余的,全部打包送上来,我们留在前途食用。”

八戒打了几十拳。还是碰不到那老道一根毫毛,自己脑袋上却是多了这么多的血印子,不由得气得怪眼乱翻。他的确是进入了金丹期。可是他的道行高,不证明他就会打拳啊。你一拳头砸出去有一万斤力气,可是打不中人也是没有用地。八戒气急了,弯腰在地上抓起了自己的菩提禅杖,对着那老道拦腰扫了过去。

老道轻飘飘的跳了起来,双脚站在禅杖上嘻嘻哈哈的直乐:“打不着,打着,小和尚,你就是打不着。。。诶呀呀,老道我告诉你们啊,哪里来的就回去哪里,告诉你们主子,这里可不欢迎你们。嘻嘻,你还是打不着。”他偏过头来,看了吕风一眼,满脸都是笑意。

修心养性二人一声厉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那老道后心刺了过去。‘嗤嗤’两声,他们的剑锋上射出了两尺长的剑罡,看起来声势好大。奈何他们功力是足够了,可是剑法却是垃圾到了极点,他们所会的,过是青日里从锦衣卫里学来地几招最普通的劈柴剑法,粗陋到了极点。那老道轻轻一个扭腰,顿时已经跳出了亭子,笑嘻嘻的说到:“你们也不行,老道我走也,走也,不要追了。”

白小伊咬了咬牙齿,脸上闪过一阵怒意,他双手合在一起,变幻了三个印诀之后,一团白光脱手飞出。“干坤正气,一心浩然。”那白光带着呼啸地劲风,朝着老道当心射了过去。老道的面色一变,甩手把那肩膀上的小猴子扔出了七八丈外,嘴里喷出了一道白光,正正的和白小伊射出的气劲碰在了一起。

‘碰’的一声巨响,亭子里的食摊小贩和那些行脚商人一阵的惊呼,抱着脑袋躲到了桌椅下面。白小伊的那团白光轰然炸开,那老道的一柄尺许长的小飞剑却是被炸出了原形,扭曲跳动着落在了地上,不甘心的跳动了几下。

老道的脸色这下子可就变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道行居然还比过白小伊。白小伊他们四个却是信心大盛,八戒火喝到:“好个老牛鼻子,还以为你的道行就无边了,没想到却是个银样蜡枪头啊。嘿,看佛爷我的金刚降魔印。”他右手成剑指虚引,一道灵气从他的禅杖上喷了出来,栲栳大的一团红光轰鸣而出。

老道也顾不得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飞剑了,他飞快的抱起跳跃而来的小猴子,挥动大袖,脚下涌起了一阵烟云,朝着山坡上猛奔。他嘴里大呼小叫着: “乖乖不得了,老道个老子的今天要归位。入你个先人的板板,你们四个小崽子好凶,道行比你家道爷还高。。。京师锦衣卫,果然有高手,这倒是大实话。”

白小伊楞了一下,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锦衣卫?我们可没有穿锦衣啊。”

吕风摇头叹息着站了起来,拍拍白小伊的肩膀,然后指了一下他的腰带。就在白小伊的腰间,半块锦衣卫的金牌露了出来,正闪动着金光呢。白小伊眨巴了一下眼睛,破口大駡起来:“好个老牛鼻子,你的眼睛也算是贼眼了,娘的,不是贼,你怎么看到这么小一块金牌?唉,大人,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鸡故人(二)

微风闪过,吕风却是已经不见了人影。一缕轻轻的语音在空气中飘荡着“周处,这里的卤牛肉和米酒实在是好,你全部买下来罢。唔,不许亏待了老板,你给足了银两才是。”

那老道用了一道‘缩地苻’,正在山岭之间蹦跳得快活,他满头大汗的对着肩膀上的小猴子叫嚷到:“小猴子,这回我老猴子可是吃亏了。都怪观主叫谁出来不好,偏偏叫我这个道行最差的人出门望风。这下可好,撞正了铁板,好容易得来的一柄飞剑也没了,好没来由。那群锦衣卫也是,两个月前满山遍野的到处胡乱打探,刚刚把他们吓唬走,这高手可就来了。”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老道回头一看,就看到一道金光贴着地面飞了过来。这金光足足有百丈长短,还带着隐隐的雷霆声,气势宏大无比。老道吓得怪叫了一声,连连催动体内真元,想要跑得快一些。奈何他失去了飞剑,没办法御剑飞行,却又还没有淩空飞渡的本事,哪里跑得过御剑而来的吕风?

金光突然一敛,身穿青色长袍的吕风微笑着飘浮在了老道的身边,轻松自如的淩空飞掠着。“道长可否停下?道长是金鸡观的全真罢?知道道长在路上装神弄鬼的,可是得了张三丰张真人的指点呢?”

老道气喘吁吁的,两条腿飞快的迈动着,腰肢一下。就是一片青影在晃动,可见他跑得多快了。他有点艰难的喝道:“什么张三丰?什么张真人?道爷我不认识他。。。呼,呼,古怪。你是京师锦衣卫地人,可是怎么有这么高的道行?古怪得紧,朝廷里面,就算有修道之人,向来也不过是一些积累外功的散修罢了,怎么今天我就碰到这么多?”

吕风潇洒的耸耸肩膀,微笑到:“本官地修为。。。自然有其来历。唔,道长不停下来休息一下么?出家人打诳语,道长真的不知道张真人?本官可是据报说张真人月前还在金鸡观附近出没呢。这里也算是金鸡观的地面了,道长又会使用飞剑。又专门找我们锦衣卫的麻烦,呵呵。却是为甚呢?”

老道红着一张脸不吭声,死力往前狂奔。吕风点点头,悠悠笑道:“如此,就有劳道长带路了。”

‘唰’的一声,刚才还在拼命狂奔的老道立刻停了下来,他满脸通红浑身大汗的看着吕风,大声问到:“带路。带什么路啊?你小家伙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白猿真人可不是吃亏上当的主,个老子的,你小娃娃的不要动歪脑筋。”他歪着脑袋看着吕风,干脆地一屁股在旁边的树下坐下,还闭上了眼睛。

吕风大笑起来,背起双手连连摇头到:“本官地用意么,不过就是让道长停下来罢了。看,道长岂不是停下了?不费本官吹灰之力,道长却是不逃跑了。可不是好么?动手动脚的,伤了我们的和气可不好。”他眼里光芒闪动,用充满了威吓的语气说到:“道长。金鸡观要是和锦衣卫伤了和气,怕是对金鸡观不妙罢?”

白猿真人气得哇哇乱叫,跳起来朝着吕风怒喝到:“老道我八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儿,今天被你算计了,你,你,气煞吾也。”他在地上拼命的绕了几个圈子,猛的抬头喝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小子是什么人?嗯?”

光芒闪动中,白小伊他们四个已经飞了过来,把老道团团围住了。后面,水秀儿抱着玉界,身上长裙飞舞,彷佛仙子一般御风而来。周处带着二十名锦衣卫地好手则是老老实实的施展轻身身法跳跃了过来。剩下的十名锦衣卫么。。。驴子难道不用人看守么?

吕风眼里闪过了几丝客气的杀气,他在心里思忖到:“你老道要是识趣,老老实实的带路去金鸡观也就罢了,要是继续的装疯卖傻,哼哼,可就怪不得本官今日里拿你开刀。”双手抱拳,吕风朝着白猿真人行礼到:“本官锦衣卫大统领吕风,奉当今圣上圣旨,特意去金鸡观求仙访道,顺便烧几柱香的。”

白猿真人立刻叫嚷起来:“求仙访道?我呸,他还嫌乱子不够么?上次招惹了一批海外的妖魔古怪进来,闹得天下大乱的,现在他又想干什么?我们金鸡观没有神仙,也没有什么香火,你要烧香,成都府地素祟宫却是好地方。你快走,快走,不要打搅我们出家人的清净。”

吕风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的说到:“哦,出家人地清净是不是啊?周处啊,我们把金鸡观改成‘玉肌楼’,知道怎么样。嘿嘿,在三清大殿上开无遮大会,弄个四川境内最大的青楼出来,想必你们金鸡观的祖师,一定会下地下很高兴的,”他话说得刻薄,语气也很阴损,周处他们更是配合无比的淫笑起来,尤其那八戒和尚,笑得那个淫贱啊,就好像一个妓院的大茶壶一样。

白猿真人怒喝到:“你敢。”

吕风冷哼一声,满脸的杀气,浑身霸气冲天。“我怎么不敢?我为什么敢?哼,你也不打听一下我吕风是什么人。杀个十万八万的人不过是小事罢了,何况是杀了你们金鸡观的老道,把金鸡观改成青楼妓院这样的小事呢?”他上前一步,彷佛猫看到了耗子一般的打量着白猿真人,阴笑到:“武当山我不敢碰,可是你金鸡观么,我可是要大碰而特碰,碰个不亦乐乎的。”

白猿真人满脸的苦笑,无奈的抚摸了一下肩膀上的小猿猴,叹息到:“我金鸡观招惹你们锦衣卫的大爷了么?两个月前,锦衣卫地大爷们每天晚上准时的去我们金鸡观偷鸡摸狗。附带着把厨房的米面清点一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劳动您大统领出面,何苦来由?”

周处他们满脸嬉笑,想必是腾龙密谍为了打探张三丰的消息也实在是手段尽出了。要不然也不会眼巴巴地找出躲藏在金鸡观的张三丰的痕迹。这一个多月,想必金鸡观的老道也是被折腾了个不浅,张三丰是知道那些半夜准时进门乱翻的人的身份的,那金鸡观的老道自然是不敢对他们怎么样。想想看,每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都有人在你房间里面进进出出的,是人都会感觉到心里腻味地。

吕风则是理所当然般说到:“没办法呀,谁叫你们金鸡观收留了张三丰呢?谁叫你们金鸡观的香火没有武当山那样繁茂呢?武当山地香火好,百姓中的信徒多,所以我们还不敢把他们怎么的。你们金鸡观的香火不盛。那灭了你们金鸡观,倒也不怕人知道是不是?”这杀人放火。毁屍灭迹的勾当,被吕风说得是正气凛然的。白猿真人白眼一翻,大声叫道:“张三丰不在我们金鸡观。”

吕风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死后定然下拔舌地狱。嘿,三清道尊可是在天上看着地,身为道门弟子,要是你睁眼说瞎话。可是要被三清道尊责罚的。”他笑吟吟的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满脸难看的白猿真人。

白猿真人眨巴了一下眼睛,舔舔嘴皮子,摸摸肩膀上的小猴,冷哼一声到:“你不相信么?那就去我们金鸡观看看吧。我可告诉你,张三丰张真人可真不在我们金鸡观,你去了也没有用。”说完,白猿真人转身就走,他一道‘缩地苻’打在了脚下。一步就是十几丈的距离。

周处笑嘻嘻的把白猿真人被震落的飞剑递给了吕风,吕风赶上几步追上了白猿真人,把飞剑递还了过去。白猿真人看着自己地飞剑。发现剑上灵气几乎都被击溃了,由得心疼得叹息了几声,无奈的摇摇头,满脸苦兮兮的把飞剑塞进了腰带里面,迈开大步朝着眼前地一座山峰跑了过去。他冷哼到:“金鸡观就在山腰上,你们要来就来罢。”跳过了几条小小的溪流,绕过了两个小山角,从一座用树林摆下的五行迷踪阵穿过,又赶走了几头用来护山的白额大虎,白猿真人有点喘气的跑到了一座道观的大门前。他没好气的冲着厚重的大门就是一脚,大声吼叫到:“开门,开门,我老猴子回来了。个老子的,今天出门碰到鬼,一把好好的飞剑硬是被人给败坏了。”

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一个黄衣老道在几个童子的陪同下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看到了吕风他们,立刻转口到:“啊,师弟,你回来了?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飞剑么,坏了就坏了,可以重新炼制的么。。。这几位施主是?”他很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吕风,然后紧紧的盯住了浑身妖气冲天的水秀儿,额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吕风也扫了一眼在大太阳下还是浑身冷气袭人的水秀儿,笑嘻嘻的行礼到:“这位道长请了,本官吕风,乃是当朝锦衣卫大统领,封爵国公,兼应天府五城都督府大都督一职。。。嘿嘿,这次来金鸡观,乃是。。。”

白猿真人不等吕风说完,就在旁边挤眉弄眼的朝那黄衣道人说到:“老木头,你不要多问,这小子是来找张三丰的。他也不想想,张三丰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到我们金鸡观来?我们的庙太小,容下这位大菩萨呀,是是?看看,看看,可不是招惹鬼怪上门了?”

黄衣老道低声呵斥到:“老猴子,你闭嘴。嗯,嗯,吕大人,贫道灵木有礼了。吕大人要找张三丰张真人,可实在是找错了地方。我这里是金鸡观,修的是闭门禅,每日里自己念经打坐都来不及,和张真人以武入道的法门却是大相庭径的。”他沉思一阵,摇头叹息到:“实在是大相庭径,道不同。不相为谋,张真人怎么会来我们金鸡观呢?大人实在是找错了地方了。”

吕风嘿然不语,周处却是上前了几步,连连鼓掌赞叹到:“好一个闭门禅。嘿,好一个每日里自己念经打坐都来及。既然贵观是如此的不理世事,却又如何知道张真人修地是以武入道呢?哎呀呀,灵木道长这话可就说得偏差了。”

白小伊慢吞吞、摇摆摆的迈开了四方步,上前了几步到:“所谓,君子欺之以方,道长乃是出家之人,非君子也。非君子也,则为小人尔。道长身为小人,这话么。是能信的。”说完,白小伊很得意的扇了扇折扇。朝着水秀儿一阵挤眉弄眼地。

修心养性看到白小伊在水秀儿面前‘露脸了’,由得心里一阵气急,连忙上前:“说得正是。道长乃是出家人,出家人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已经不是人了。这不是人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人话。不是人话,那是自然不能听的,也不能信的。道长说的话,嘿,嘿,嘿,怕是假的多,真的少啊。”

水秀儿‘嘻嘻’的笑了起来,吕风的面色古怪。看着白小伊和修心、养性两个小道士,半天没反应过来。

八戒在旁边装模作样的合十唱到:“南无阿弥陀佛,原来如此。难怪贫僧看到道长就觉得道长身上仙气缭绕,原来却已经不是人了。不是人,这说出来地话,自然是不能听信的。。。所谓。。。所谓。。。”抓了抓光秃秃地脑袋,八戒突然骂道:“他妈的,这是什么词来着?对了,他妈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哈哈哈!”

白猿真人吞了口吐沫,仓惶的退后了几步。灵木老道则是气得浑身发抖,鼻子都歪了。这是什么人啊,这四个家伙看起来也是修道之人,而且道行还很是不浅的,怎么说出来的都是人话呢?尤其那穿白衣拿折扇的浮华小子,一看他就不是好东西,吊书包,有他这么吊地么?怎么凭空就把自己陷害成小人了?

那两个小道士,还有那满口粗话的小和尚,也不是好东西。自己怎么就连人都不是了?有他们这么说话的么?灵木老道气急,运足了真元沉声喝道:“无量寿佛,四位道友嘴下可要积德了。。。积口德,日后定当有报。”

周处大笑起来,他轻轻的把腰间的绣春刀拔出了三寸又猛的退回了刀鞘,冷冰冰的说到:“道长不用德不德了,所谓德行德行,嘿,德行是个什么东西?闲话少说,道长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金鸡观搜一阵,如果没有张三丰,我们转身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们。要是张三丰真的在道观里面,嘿,那可就。。。”

吕风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圣旨,悠悠说到:“这里是圣生,当今圣上给张真人地圣旨。唔,对了。”吕风从怀里摸出了几道白色的灵苻,扬手抛上了天空。就听得天空中水波声起,一层层白色的水光罩了整个金鸡观。

他看着灵木老道笑起来:“这是一位前辈送给本官地‘水灵苻’,可以招来先天葵水元灵。嘿嘿,这水灵和本官心灵相通,想必张真人要无声无息的从金鸡观离开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张真人擅长的是御剑刺击之术,这道法么。。。嘿嘿!”吕风阴笑了几声,上前几步,已经踏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低声说到:“道长只要让本官进内一搜,若是没有张真人。。。”

这水灵苻可是临行时水元子专门送给吕风的,他告诉吕风说,按照张三丰的道行,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从水灵苻幻化的‘天水大阵’中逃出来。至於水元子为什么知道张三丰的道行水平,水元子则是仰天打了几个哈哈,满脸的古怪。

彷佛铜锺大吕般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在金鸡观找不到张真人,那又如何?”一个身穿大红道袍,胡须有两尺来长,老得彷佛一个骷髅架子一样,身高在丈许左右的老道缓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黄衣、青衣的大老道、小老道,一个个面色和缓的看着吕风。

吕风被这老道的声音震得耳朵里面嗡嗡直响,不由得收起了对金鸡观的小觑之心。他思忖到:“难怪张三丰要躲在这里,嘿,就算他自己不出手,怕是这老道也可以对付得了绝大多数来追查张三丰的人。厉害啊,厉害啊,他似乎也到了分神期了,就是不知道境界如何。不愧是全真教在南方的嫡系传人,这老道厉害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金鸡故人(三)

红袍老道缓步到了大门处,他一脚踏在门槛内,一脚踏在门槛外,眯着眼睛扫了吕风一眼,点头到:“这位大人,如果你在金鸡观找不到张三丰,那又如何?”

吕风上了台阶,背着双手看着红袍老道,突然轻声问到:“道长如何称呼?”

红袍老道笑起来,干瘪的脸上彷佛一朵菊花盛开一样。“贫道火龙,恬为金鸡观当代主持。这位大人是。。。”

吕风悠然的问到:“道长为什么要说如果我们在这里找到张三丰,而说张三丰不在金鸡观?道长应该说:‘如果张三丰不在金鸡观!’这样才对嘛,是不是?”他才懒得回答火龙老道的问题,自己是什么人,方才吵嚷了一阵子,他火龙老道这般深厚的道行,如果还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那才真的古怪了。

老道笑起来,连连点头到:“亦是老道我糊涂了,张三丰真的在我们金鸡观,吕大人要是不信,尽可以进去搜,随便搜。”他眼里闪动着孩童一般调皮的光芒,依旧一脚在门槛内,一脚在门槛外,右手虚虚的抬起了一尺高,虚栏在了吕风的面前。

吕风看着老道奇怪的姿势,凝神到:“随便搜?”

老道笑着:“随便搜。”

白小伊听得老道如此说,立刻大咧咧的朝着金鸡观内冲了过去,他摩拳抆掌的一边跑一边叫嚷着:“随便搜。这好办,看这金鸡观也不是什么大地道场,随便一搜就出来了。”他一脚迈向了门槛,就要踏入大院。

‘嗡’的一声。一道朦胧的红光闪了一下,白小伊‘啊呀’一声,被震飞了七八丈,狼狈的摔了回去。白猿、灵木以及其他几个老道笑嘻嘻地看着吕风,似乎等着看他的好戏。而火龙老道则是依旧保持着那古怪的模样,满脸的笑容。他身上有一股浑厚庄严的气流在涌动,根本不像是道家心法,反而有如佛门禅功一样。

白小伊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自己疼痛的屁股,他满脸气愤的怒斥起来:“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一个牛鼻子。为什么却学了佛门的心法?如此行为不端,不为人子。”他满脸正直的指责到:“所谓王八有王八的路,乌龟有乌龟地路,你个老道士,却去修习禅宗的心法,这是悖逆祖宗地勾当,你日后不得好死的你。”

饶是火龙老道修为精深。一颗心已经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还是被白小伊骂得满脸通红,差点就反口呵斥起来。他何曾被这样的调戏过?白小伊骂得也太歹毒了一些,伪君子的心肠,果然是最恶毒的。

老道的手指头慢慢地抬了起来,朝着白小伊指了过去。白小伊紧张的连忙躲闪,却发现老道手指头上并没有射出致命的剑光或者是威力强大的法术,不由得尴尬的笑了几声。老道气恼的呵到:“黄口小儿,你。你,你。。。去,山下有清泉。你去好好的洗洗自己的嘴巴。你这样,也算是圣人门生么?”老道看出来了,白小伊修习的是儒家心法。

吕风咳嗽了一声,双手在了袖子里面,慢吞吞地说到:“道长,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能走进院子里面,就可以搜查了么?”

火龙老道眯着眼睛,看了看吕风,笑嘻嘻的说到:“对啊,吕大人说得可是么?老道修习地还是道门法诀,不过皮相里带了些许的禅宗禅定功罢了。老道守门的这一招叫做‘咫尺天涯’,只要吕大人能够走进院子,你把金鸡观拆了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