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贩马陕西(下)
‘烛龙草’那强力吸引天地元气的效用发挥了出来,一缕缕的天气元气朝着厉风涌了过来。厉风福至心灵,同时运用起了‘吞噬天地’的法诀,用极度霸道的手段吸纳附近的天地元气,而不让一丝一毫的元气离开自己。
这和一元宗法门完全背道而驰的心诀发挥了强大的作用,强大的天地元气被厉风一口吞掉,化为了自己的真元。他的真元在不断的增加,很快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水准,而原本就贪心的厉风发现那些挥发出来的‘烛龙草’的药力还存在,顿时也不管好歹,继续疯狂的吸收起来。
一元宗的法诀,讲究的是和天地完全一体,顺天行道,天地元气能化就化,不能化的就放走,通俗的说,是王道。
而厉风在草原上自己突然悟出的心诀‘吞噬天地’,则是完全的逆天行事,不管你天地元气是否答应,总之就是进了他的身体就全部被转化成了真元,粗犷暴虐,横行霸道,通俗点说,就是霸道。。。或者说,就是魔道。
一元宗的法门因为能够很快的沟通天地,所以在正教之中修炼起来速度算是快的,而且是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的。而厉风自己发明的这种法门,则是强行的劫掠天地,所以真元的积累速度比起一元宗的修炼法门那是快了不少,但是稍微不慎,那就是走火入魔魂飞魄散的下场。正道和邪道之分,也就在这里了。
渐渐的,厉风体内不断增加的真元已经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体内循环,一个完全封闭的,彷佛一个自我运行的小宇宙一般的循环。这些真元自我流转,倒也是对应天象,生生不息。外界吸纳进来的元气一旦被这个循环吸进去,那就是彻底的粉身碎骨,彻底的被同化成了厉风的真元。随着真元益发的雄厚,这循环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厉风身体外一丈之内,已经陷入了一个带着黑色的空洞之中。
不,不是空洞,这不过是给人的一种假相而已,感觉那里存在着一个连光线都跑不出来的黑洞,无穷尽的天地元气就这样被厉风一丝丝的吸了进去,然后一点都没有泄漏出来,和厉风在青云坪后‘聚元阵’中修炼时的状况完全不同。
厉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和以前不同了。修道者,和天地沟通之后,那身上是一股飘逸出尘的气息,而厉风此刻,则是满身的王霸之气,天地元气不断的被他吸纳,一股无形的引力充斥他的身体四周,但是从那黑洞中透露出来的,却是一股子凶横到了极点的,彷佛一头猛兽在那里潜伏的气息。
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真元在疯狂的增厚,不断的增厚,体内的经脉已经有些容纳不下的模样了。厉风此刻心神已经陷入了对体内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循环的观察之中,他没有理会那些容纳不下的真元,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潜意识的命令:“容纳不下,也给我吸。。。”
于是,越来越多的真元积蓄了下来,那些真元实在是没有地方容纳了,就只能慢慢的被压缩,被挤压,最后终于在厉风丹田所在的地方,出现了第一滴彷佛液体一样的真元。链化反应发生了,那一滴真元,是体积上百倍的气态真元转化而成的,而他一旦出现,就彷佛雾凝为水一样,影响得附近所有的真元都开始了这样的变化。
体内的真元体积瞬间缩水百倍,厉风感觉到丹田内又是一阵空虚,顿时更加拼命的运转起了‘吞噬天地’。他对于‘吞噬天地’这一法门的运转是越来越熟练了,体内真元的小循环是越来越快,而吸引力则是成倍数的向上增长。
此刻肉眼已经看不清厉风的身体所在了,他身体四周的空气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他彷佛就在人间消失了一般的隐形了。‘烛龙草’的药力被大量的激发了出来,融入了厉风的真元之内,这就彷佛火上浇油一般,厉风对天地元气的吸纳、积蓄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天地元气不正常的波动被燕京城内的几个绝世高手发现了。正在查看朱?\身体状况的燕王朱棣惊讶的看了看天,发出了一声轻咦。僧道衍闭着眼睛,仔细的感悟了一下天地元气的流向,嘴角发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吕公公先是惊讶了一阵,然后突然拱手向朱棣说到:“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看这方位是大世子府的所在。看样子那厉大人破而后立,功力又是大大增长了。。。值此非常关头,厉大人居然又有突破,实在是王爷的福分带来的啊。”
燕王朱棣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和煦的笑容,他缓缓点头:“妙啊,正愁?\儿重伤的事情,这可来了一个堪用的人了。吕公公,赶明儿你去我的宝库,把那套高丽进贡的软玉甲连送去给厉风,就说是我听说他小腹上挨了那一下,很是担心,所以找了一套上好的铠甲给他,去吧。”
吕老太监满脸笑容的连连躬身行礼:“嘿嘿,这是王爷的恩典,老奴一定好好的向那厉风说个清楚,老奴可是替厉风谢过王爷了。”
朱棣呵呵的笑了几声,连连点头说道:“罢了,罢了。。。原本我以为他不过是仗着奇遇,功力接近天人之境而已,可是想不到这次他居然因为重伤后突破了这一瓶颈,妙,妙。。。看那慕容天,似乎也是功力大进,只差那一步,就可以进入先天之境了罢?”
僧道衍微笑点头:“可不是,那慕容天,第一次见到他,才不过算是一流高手中的好手罢了,可是这次道衍在大营里再见他,却就已经到了那个台阶前,进度可是快啊。想来是王爷的福气,知道王爷需要用人了,所以高手不断的涌现啊。”
朱棣没有听道衍的马屁,笑道:“那是厉风一脚踢出来的,和我的福分有什么关系?莫非本王的福气就是厉风的臭脚丫子么?哦,呵呵呵呵。”朱棣突然发现自己失言,连忙呵呵了几声,然后立刻转为惆怅的模样看着朱?\,叹息到:“?\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伤势啊。”
僧道衍盘算了一通,这才小心的说到:“二殿下这伤么,一是被那巴吧儿的元神所化血手印击中,这都是小事,用道衍的灵丹调养一番,半个月的功夫就好了。但是二来么,道衍看到二殿下临时拼命,没有经过任何修炼的先天元神破体而出,冲击了那巴吧儿的元神后,逃走4一魂一魄。”
朱棣大惊:“什么?”他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他在房间那急骤的转悠着:“正是事务繁忙的关头,他,他,他居然。。。灵魂飞散了?”
僧道衍捻动了一下佛珠,无奈何的说到:“小僧回燕京的一路上就推算了一通,二殿下出生时,正好是白虎星君当位,沾染了一丝先天凶厉之气,这本命元神,原本就比普通人强悍百倍以上。所以这次他无意中元神出壳破了那巴吧儿的血手印,可是元神实在过于刚强,一魂一魄不愿意归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朱棣吞了口吐沫,和吕老太监两人相觑失色。
僧道衍看到功夫做足了,这才微笑起来:“不过,王爷也不用担心。这也是小事,不过就是麻烦一些。等得道衍召集四十八名有道高僧,再布置下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就可以把殿下生魂活活的拘回来,那时候再治好殿下身上的外伤,那就一如以前了。”
朱棣皱眉:“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能治疗?\儿身上的伤?还不能唤醒他?”
僧道衍苦笑:“一魂一魄失散,这魂灵儿就不全了,道衍说句罪过的话,如果现在把二殿下唤醒,并且治好他身上的伤势,二殿下表现出来的,也就和一白痴差不多,到时候二殿下发疯杀人,可就不好处置了。。。王爷放心,只要用我的灵丹。。。嗯,还有白云道长的‘青蜉丹’将养,二殿下的伤势绝对不会恶化的。”
僧道衍在肚子里面狠狠的骂了一句:“白云老道,和尚我要破费几十颗丹药,你也别便宜了你,哼哼,不把你的‘青蜉丹’给糟蹋完了,我就不是僧道衍,谁叫你在我面前吹嘘你的丹药可以吊住病人的气息,阎王爷都拿不走?这可是自己说的。。。哼,别以为你跑去陕西了我就抓不到你,你白云观的丹房在哪里,我比你还清楚。”
朱棣重重的一咬牙,狠狠的一跺脚:“罢了,就这么办吧。道衍,一切就靠你了。。。父皇的身体,可是大大的不行了。。。腾龙秘谍应天府一组说,父皇现在,可就只有一口气了。”
僧道衍的面色严肃,凝重的说到:“王爷,道衍晓得。。。不过,王爷不觉得燕京城现在的兵马实在太少了么?”
朱棣摇摇头,没吭声。
厉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时间已经到了洪武三十一年四月初五。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厉风鼻端突然传来了一阵恶臭,皱着眉头朝自己身体上打量了一下,厉风鬼嚎着跳了起来。厚厚的一层灰尘连同着汗水混杂在了一起,居然都变成了一层厚厚的黑痂罩在了身上,稍微活动了一下,那一块块的黑痂还在‘ 里啪啦’的往下掉。尤其是体内的很多废物从毛孔里面被逼了出来,带着半个月没有洗澡的味道,实在是臭得可以。
‘蓬’的一声,厉风赤裸着身体破窗而出,‘扑通’一声跳进了精舍后面的鲤鱼池内。十几条彩鳞大鲤鱼仓惶的逃窜,厉风已经整个的泡在了里面搓动起身体来。过了足足一刻锺,厉风心满意足的从池子里面跳了出来,那一池水已经是变得灰黑,几条娇弱的鲤鱼已经是翻着白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一脸笑容的吕老太监突兀的出现在了赤裸的厉风面前,一对三角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浑身肌肉块块突出的厉风一眼,老太监点头笑道:“啊呀,我们厉大人果然是看起来威风凛凛。啧啧,这大白天的就光着身体在世子府内乱晃。。。”老太监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笑嘻嘻的说到:“厉大人果然是有闲情雅致啊。”
任天虎、任天麒、任天麟、独孤胜、小李子一票人跟在朱僖后面,满脸诡笑的出现在了吕老太监的身后,朱僖大惊小怪的叫嚷着:“啊呀呀,厉主管,你的那话儿果然是雄壮,啧啧,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人疯狂起哄,鼓掌、口哨、跺脚声不绝。厉风惨嚎一声,虚影一闪,顿时消失在了原地,他已经逃亡进了自己的房间。任天虎、任天麒、独孤胜、小李子他们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这厉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
胡乱的找了几件衣服穿上,厉风在心里疯狂诅咒着:“吕老太监,你这个老混蛋,小爷我哪里招惹你了?你他妈的敢跑来占小爷我的便宜?。。。我的妈啊,这老太监不会真的有那个吊吊儿的爱好吧?”厉风浑身鸡皮疙瘩大颗大颗的冒了起来,狠狠的一口浓痰吐在了墙角,低声骂道:“妈的,这老太监最好死了好,怎么一脸奸笑?”
穿戴整齐的,把身上所有的零件都装在了怀里的厉风小心的走下了楼梯,躬身说到:“哈哈,殿下,吕公公,实在是身上突然太脏了,小子我。。。” 厉风突然直起身体,尖叫起来:“妈的,谁戏弄小爷?不过是打坐了一会儿,我身上怎么会这么脏?”厉风凶光闪闪的眼睛瞪向了小李子他们一群人。
朱僖用扇子遮住嘴巴,忍着笑说到:“这个,厉风啊,你已经连续打坐运功半个月了。这身上太脏,也是不能怪人的事情。哦,吕公公有话要对你说。”
厉风一脸不自在的看向了吕老太监,那吕老太监则是笑嘻嘻的从身后的两个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小的匣子,笑着说到:“厉大人啊,这可是王爷看到你上次受伤的部位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叫公公我给你送来一件宝贝。这软玉甲,可是高丽皇帝进贡给我们王爷的。通体用一种极其稀少的软玉打造,其薄如蝉翼一般,贴身穿好,刀砍不透,斧劈不开,枪刺不进,而且只要不是先天级高手,他们的掌力根本无奈你何。这是王爷的恩典,你就跪下谢恩吧。”
任天虎他们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么一件宝贝,那可是多少金子都买不来的啊。厉风却是听得大喜,连忙跪下磕头,小心的接过了匣子。那吕老太监笑嘻嘻的趁机用手扶上了厉风的肩膀,狠狠的拍了几下说到:“年轻人,就要努力立功,日后封候拜相那也是有可能的。。。厉大人啊,我听锦衣卫报告,你自幼就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唉,那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但是想想看,只要你能谋得个天大得荣华富贵,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么。”
厉风只感觉被吕老太监拍中的那肩膀麻得彷佛有一万只蚂蚁在上面蹦跳一样,连忙笑嘻嘻得站起来,恭声应到:“那是自然,小子我一定努力向上,报效王爷和大殿下的。”厉风心里狂喜:“有了这宝贝护体,那可就不怕刀兵伤害了。啊呀,就可惜干吗是这老太监送过来?随便来个太监不就行了么?莫非是害怕那太监监守自盗,半路上卷了宝贝逃跑,所以才派吕公公这心腹过来么?”
吕老太监‘深情’的看了厉风一眼,连连笑着点头,对着朱僖拱拱手说到:“殿下,老奴身上可还有大事,这可就要走了,嗯,有空老奴自当来请安的。”他说的是客气话,向来是朱僖派人向他请安,他吕老太监什么时候向别人请安过啊?除了朱棣外。
朱僖连忙还礼:“公公请,倒是麻烦公公了。。。厉主管,你送一下公公罢,这半个月,公公可是每天都来我们府一次,就为了送你这件铠甲啊。公公一番好意,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办事。”
厉风心里一阵的别扭,可是脸上还是挤出了一脸的灿烂笑容,和朱僖一起恭送吕老太监出去了大门。那吕公公笑嘻嘻的带着十几个老太监、小太监走了十几步远,突然又转了回来说到:“啊,殿下,上个月不是你府上派了那厉竹,也就是厉风的结义大哥出去贩卖马匹么?王爷对这批战马可是看得很紧张,就生怕出了什么问题不好办事了。。。嗯,王爷正交代我派人过去接应,同时再多带一些银两过去,多采购一些马匹,所以,你看看,这也是一件功劳,最近城子里也没有事情,不如叫厉大人跑一趟罢。”
厉风心里大怒:“妈的,老子的伤刚好,你就派老子去出苦力么?从燕京到陕西,来回快两三千里地,去还方便,拼命赶路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就到了,回来可就辛苦了,一大群野马,你当好赶着跑路么?尤其那当地的官兵有不上来理会的么?缠七缠八的,没有三个月赶不回来啊。”
朱僖则是满脸笑容的躬身:“既然公公都这么说了,那厉主管自然是乐意效力的。”
吕老太监再次打量了一下厉风,笑道:“我看厉大人和半个月前刚回来的时候,可是大大的不同了,眼睛里面的神气也出来了,看样子伤势应该差不多了罢?”
厉风连忙说到:“有劳公公挂念了,小子的伤势已经痊愈了,而且似乎功力也增加了许多,倒算是好事一件了。”
吕老太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就后天的功夫,我派一批属下高手跟着你出发罢。殿下府里的诸位么,就好好的修养一番,毕竟也在草原上累了这么久,而且最近世局动荡,殿下府里可必须要有些高手留下才行。。。厉大人,以后你在职位比你高的官员面前,要称下官或者臣属,这‘小子’二字,江湖气息太重了,倒是不好的。。。赶明儿你回来了,我安排几个司礼太监好好的教授你,就这么定了罢。”
吕老太监摇摇摆摆的走了,留下了一脸苦色的厉风:“我的天啊,我还要被这群太监来教授礼仪么?”
看得厉风伤愈出关,朱僖他们顿时又是一通酒宴庆祝。按照朱僖的说法,那朱?\正在死人一般的被放在一个道场之中,四周无数的和尚环绕,道场刚刚做了两天,还有四十七天,那朱?\才能恢复原样那。虽然朱僖很是因为朱?\可望复原而有些不喜,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说让朱僖派人去扰乱道场,杀了朱 ?\,这也是他没有胆子和不愿意的事情。
只有厉风,等他摆脱了所有人,坐在后花园的一角检视自己身体的时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实力比以前何止强了三倍?
体内真元全部都以液体形状存在,就彷佛‘小寰天’的那条溪流一般,一掌击出,那蕴涵的真元起码是以前的十倍以上。而且他自身经脉凝固,彷佛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牢不可破。自己身体彷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肌肉都有如钢铁一般的结实,肉体力量比起以前了七成之多。厉风有自信,现在如果还和赤蒙儿硬碰一招,定然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而变化最大的就是体内出现的那个小循环,彷佛天上星河一般流转不息的小循环。无穷的吸力从真元循环内散发出来,时刻都在吸收附近的天地元气,等于厉风时刻都在练功一般。尤其这循环根本就是最简单、最纯粹的把吸来的元气化为真元储存起来,因而速度极快,每时每刻,厉风的真元都在不断的增长着。
查明了自己体内的状况,厉风信心十足的跳了起来,仰天高高的吐了一口痰出去。他大笑着:“阿竹,你小子办事人家不放心啊,还是小爷我来帮你一手罢。。。陕西,贩马,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第七十四章 有男小猫(上)
草儿青青,正是暮春时节。顺着长城根儿一路往西方走,看得到的尽是那一片的繁忙景象。长城阻拦住了元蒙骑兵的侵袭,百姓们尽可以由着性子的开荒、耕种,因而所过之处,看到的都是那百姓开心的笑脸,以及那长得高高的禾苗。有那山村野老蹲在田埂上,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花瓷大碗,往嘴里扒拉着粗糙的米饭粒儿和番薯块儿,一脸的满足和幸福。
中国的百姓,实在是太好养活了,只要你不动兵马,不起战火,手里有粮,身上有衣,百姓们就满足了。
厉风看着这些淳朴的,满足的,彷佛神仙一般逍遥的百姓,突然的眼里落下了两颗泪来。他身边的阴老太监连忙问到:“厉大人,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是不是这日头太毒了,我们可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么?”阴老太监紧张,因为他很会揣摩上意,知道吕公公非常的看中厉风,因此他在厉风身边丝毫不敢大意。
厉风手中精致的小牛皮马鞭朝着那些农夫指了一下,哽咽到:“公公,你看这些百姓,他们是不是很富足?不是,他们的生活,也不过刚刚能顾全一个温饱而已,但是他们非常的满足啊。六道之中,他们得投人胎,如今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看那些野老,只要膝前儿孙活泼,会讲几句调皮话,就可以哄得他们无比开心,这就是神仙一边的日子。。。只有我们这些人,不懂得天道循环,人间安乐,在时间拼命行走,努力奔波。”
武功达到阴老太监他们这档次的人,又哪里有一个懵懂的?他们听得厉风的话,纷纷有感于心,饶是他们平日里心如砒霜,嘴如利刃,此刻也是看着那些平凡百姓,说不出话来。阴老太监低声说到:“是啊,手中有粮,身上有衣,百姓也就足够了。唉。。。”人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而自己呢?为了高官厚禄,不断的钻营,手下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鲜血,日后阎王爷面前算帐,倒是一笔还不清的孽债。
厉风看着百姓们生气勃勃的田野生活,不由得为自己悲从心起:“可怜,这些百姓懵懂一辈子,倒也换了一个丰衣足食,儿孙满堂。奈何我厉风一世聪明,满心报复,却要去追去那茫茫无涯的,不知究竟的天道。。。到底是他们这么懵懵懂懂的过一辈子可怜,还是我牢牢碌碌的辛苦一生可怜?”有感于心,厉风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只能自怜自伤罢了。
长叹一声,厉风说出了他这辈子最有哲理性的一句话:“中原的百姓,就像是我们的孙子一样啊。”
他身后的一群太监、军官、锦衣卫大惊,不知道厉风为何说这样的话。厉风继续长叹一声:“凡人的孙子,只要平日里给点好吃的,稍微哄几句,他们就会乖乖的听话。你打他,骂他,欺辱他,蹂躏他,践踏他,他都会当作是理所应当的。等得你要用他,牺牲他,出卖他,自然也是一句‘大义’压下,他们就会乖乖的服从。百姓,就是孙子一般啊。”
“等得你需要钱的时候,百姓会孙子孝敬祖宗一样的送上钱来,你要出苦力的时候,百姓会孙子一样的任劳任怨。中原的天下,实在太好治理了,只要你给你的孙子,也就是百姓一口饭吃,他们还有不敬心孝敬的么?”
“除了我自己罢,功名富贵,那都是一场浮云,我所追求的,是百姓所无法给予的啊。”
想到俗世生活之闲淡,自己所追求的目标却太渺茫,这才是厉风流泪的原因,哪里是什么太累了,日头太毒之类的?
从燕京城一直到陕西大同府,这一直是燕王朱棣的领地,因此一路平安无事。尤其在大同府,厉风他们还可以的拜访了当地的总兵大将,欣赏了一下燕王驻紮在这里的三万精锐铁骑的操演。厉风暗自的算了一笔帐,如今一匹上好的战马那是三十两银子,一万铁骑,光光是战马就是三十万两,这可实在是烧钱的玩意。难怪和赤蒙儿一战损失了接近一万匹战马,那朱棣都有哭的冲动了。
现在厉风怀里揣着的,是价值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飞票,这是用来去陕西收买来自新疆的战马的。朱棣在厉风临走前特意的接见了他一刻锺,非常坦白的交代到:“不管价钱多贵,你给我从新疆那群牧民手里弄三万匹上好的战马回来。。。当然,我明白其中可能有阻碍,但是如果有阻碍,那么就由得你行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你把战马放在我面前,你就是首功一件。”
“奇怪,奇怪,大同府这里不是还有几万精兵强将么?怎么就不调他们去燕京城呢?”
不管厉风心里是如何的感慨,总之这一日,他们到了西安府。阿竹率领的一千多号人手正在西安府忙得要死,从新疆那边收购战马,把战马在城外圈养,然后还要派得力可靠的人送回燕京,这一趟可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以前他们金龙帮走私货物交换马匹,这一次也就是三五百匹那是了不起的数字的,但是如今一次就是上万匹战马,他们一个个忙得是焦头烂额,好不辛苦,正盼着燕京城来人接应呢。
厉风收起思绪恢复了正常,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阴老太监说到:“公公,当初你们办事也实在是太小心翼翼了吧?放着渤海湾这么大一个盐场在那里,你们居然就只有那么小的两块盐场晒盐了自己吃?要是我早知道王府的领地包括这么一块海田,还用从东南运私盐么?早就直接大规模的晒盐去贩卖了。”
阴老太监满脸的狼狈:“这个么,按照大明律,贩卖私盐可是死。。。”
厉风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把话堵了回去:“死罪是不错,可是如果是我们王爷卖的,那就是王盐,那里是什么私盐呢?”厉风得意洋洋的比划了一下: “按照大殿下给我说过的渤海湾附近的地理形势,只要经营得好,我有把握把整个北方的盐货市场整个的给挤垮,到时候不就是财源滚滚,金银如潮么?嘿嘿,还不止这么多,盐、铁、油、茶,这些东西咱们王爷的领地上可都有啊。”
吧哒了一下嘴,厉风嘀咕着:“放着这么好的条件,偏偏刚开始不会利用,就靠收领地上的赋税过日子,也不知道王爷他怎么积蓄了这么多的金子银子,唉,现在这银票花得是彷佛流水一样,也都是民脂民膏,我心疼啊。”厉风马鞭子胡乱晃荡了一下,一脸邪气得说到:“所以呢,这收税收来的钱,要是花费太大,实在是对不起我们的百姓。。。嗯,贩卖私盐啊什么的,这得来的利润就很是可以让我们心安的花了。”
阴老太监只觉得荒谬,你赋税是民脂民膏,难道贩卖私盐得来的钱就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么?不过似乎也有道理啊,这赋税么是从百姓的收入里面强行提取的,可是这盐嘛。。。嗯,百姓都要自己过活的,买私盐,不也是给他们减少了经济负担么?说起来王府还是在做好事。厉风的话绕了几个圈子,彻底的让阴老太监他的脑袋糊涂了。
只有常铁在厉风身后嘀咕着:“大明律,贩卖私盐是死罪,这王爷还有职责抓走私的人,这可不是。。。”
厉风冷哼一声:“胡说八道,王爷抓走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分薄了我们的利润。那大笔大笔的金子银子放在那里,我们要是不快点挣,就被被人捞走了,你愿意么?。。。常将军,这是到哪里了?。。。嗯,军事上的事情你多管管没问题,可是这银钱上的问题么,你常将军可就不知道了。打仗也要花钱啊,没有钱,你的战马、马刀、箭矢怎么来?军饷怎么来?战士受伤阵亡了的抚恤金哪里来?”
厉风一脸的悲凄:“这一次我们折损了好几万兄弟,那抚恤金可就是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没有钱,莫非要让兄弟们的家属喝西北风?”
常铁愕然,然后是恍然大悟,拱手说道:“大人高智,末将不如也。”
厉风嘿嘿怪笑:“一般般了,你跟着我学,冲早也会这么聪明的。。。嗯,这里是到哪里了?”
常铁看了看地形,说到:“按照我们的行程,这早已经是进入陕西地境了,加把劲我们一天之内可以赶到西安府。大人,这战马我们只要从西安府运到王爷的领地上那就是没有问题了,害怕的就是在路上被地方驻军罗嗦,您看?”
厉风看了看身后的几百名身手高强的锦衣卫,低声说到:“妈的,我身上有公文,说是燕王府需要征收战马,他们还敢多说什么?要是不识趣,那就给我放手杀罢。放着我们这么一批高手在,杀他两千士兵不是问题罢?他一个卫所,能够有多少人驻紮?到时候就往流匪的头上栽赃便了。。。别忘记,王爷这次大规模的采购军马,可是没有向皇上他奏明的。。。嗯,嗯,皇帝老爷子他身体不好了,我们不用用太多麻烦事情去折腾他老人家,是不是?”
常铁吞了口口水,这可就是私自贩卖军马,怎么说朱棣也要领个大不是啊。但是聪明的他丝毫不敢吭声,装糊涂混过去了。
一路无话,厉风他们这批身穿锦衣,趾高气扬,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结结巴巴的凤阳官话的大汉风一样的冲进了西安府。临过城门,厉风破口大骂: “妈的,果然是一群势利小人。看得爷们这么多人,他就每个人收二十个大钱了事,怎么我上次在苏州府,就收我一贯钱?真是一群混蛋。”厉风突然又想起第一次回苏州府的时候,被冤枉多收的那些过路费了。
阴老太监装作没听到厉风的抱怨,笑着说到:“厉大人,您这可是这次的负责头目,什么事情,您在客栈里面住着,叫我们下面的去办就是了。您要是有空没事情做,这华山可就在附近,那风光可算是一绝啊,要不要派几个人陪您上去好好的观光一番?”
厉风心里一抽,淡淡的说到:“华山么?罢了,这可是华山剑派的私人地方,普通老百姓可以上去,我们一群武林人士上去可就要当心被华山派的人给误会了。王爷交代的正事要紧,倒是不用节外生枝的好。。。阴公公,我大哥他们住的客栈在哪里?”
正说着呢,十几条晃着身体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金龙帮大汉早就迎面走了过来,看得厉风他们出现那是大喜过望。一个黑脸汉子冲上来,殷勤的替厉风抓住了马 ,大声说到:“副帮主。。。诶,厉大人,您可是来了。他妈的,西安府的那些马贩子欺生啊,我们要买新疆马,他妈的看我们要的数目大,就故意的提高了价钱,帮主他带着人已经和当地的帮会冲突了两次了,还好我们来的人多,身手好,硬是把他们当地的‘白虎堂’给打散了。听说他们正在邀请高手助阵呢,我们帮主正担心,您可就带着人来了。”
这大汉的嘴很甜,很会说话,厉风还没有回答呢,他已经小声的,殷勤无比的朝着阴老太监他们打招呼了。虽然不知道阴老太监他们的身份是公公,但是这大汉还是一口一个‘您老、您老’的,弄得那十几个老太监开心无比。厉风微笑,马鞭子抽了他一下说道:“你倒是听会说话的,以后叫阿竹给你个专门对外的职司,就这么砍砍杀杀的,倒是辱没了你的本事。”
那大汉大喜,连忙抓着厉风的 绳,带着厉风他们朝一条侧街行了过去,他不断的回头说到:“我们这次来的人太多,客栈住不下,帮主他就干脆租了几套大院子住下了。已经购买的战马,现在圈养在城外北郊的山坡上,就等着看什么时候送回燕京呢。”
厉风淡笑,有一声没一声的和那大汉扯着,心里犯着嘀咕:“阿竹这是做黑帮头目上瘾了吧?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生生的把人家当地的帮派老窝给翻了,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皱了下眉头,厉风在马上对阴老太监低声说到:“公公,您看我们要不要和当地的官府打个招呼?这要是动起手来,闹得太大了,可是不好的。”
阴老太监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倒也不必,我们只要下手干净一点,把那什么‘白虎堂’的人全部斩尽杀绝,没有了苦主,倒也不怕吃官司。尤其这里靠近我们王爷的封地,万一出事了,地方官多少也要给我们几分面子,到时候再说吧,没来由浪费银子给这群家伙。。。嗯,倒是那些马贩子提高价钱,这可是难受的事情,厉大人,你看怎么办呢?”
厉风脸蛋一横,阴声说到:“他们要借机涨价,那就怪不得我强买强卖了。阴公公,等下我们抆洗一下,然后您带人跟着阿竹派出去的兄弟,好好的和那些马贩子商量一下,他们不打个对折给我们马匹,那就看公公怎么让他们闭嘴了。。。常将军,你就带人跟着我,去找新疆那边来的牧民,我们直接从他们手上收购战马。我估计西安府马市里面的存货,还不够我们要的数字,只能等待一段时间,让那群新疆的回去调运大批的马过来。”
思忖了一阵,厉风跳下马来:“这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院子么?呵,倒是挺有气派的。。。唔,从新疆人手里直接买马匹倒是可以便宜很多,可以用大量的私盐和茶叶抵消那银子的。王爷把事情分派了我们,我们总要想着办法给王爷省钱不是?”
阴老太监大拇指一挑,笑道:“厉大人的见解果然高明,要不是王爷怎么把事情交给你呢?王爷的钱可也是辛辛苦苦攒下的,我们下面的人办事,总也得省着点花。嘿嘿,等下我就去好好的和当地的马贩子谈谈,看看他们是否乐意合作了。哼,公公我看他们的身家性命掌握在我们手里的时候,是否还敢继续涨价。”
阿竹已经带着一大群人迎了出来,他满脸笑容的先和厉风拥抱了一下,然后再依次和阴老太监他们见礼过了。厉风笑着叫人把一起来的那些高手带去自己的房间洗刷一下身上的风尘,更换一下衣物,然后他和阿竹、阴老太监等几个首脑到了第一层院子的大厅内坐定了。坐在正中的厉风屁股刚刚挨上椅子,就开始责怪阿竹了:“阿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你带的人多是不错,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怎么还把人家白虎堂给毁了?事情要是闹大了,被京师锦衣卫查探到,可就是一个大麻烦。”
阿竹乖乖的听着厉风的教训,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后说到:“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挑他们的场子,实在是那群家伙太贪心,看到我们急着征收马匹,就故意的哄抬价钱,下面的兄弟很是不服,就动起手来了。然后他们的实力又不够,这个把月来都是被我们压着打,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事。”
厉风沉声说到:“现在没出事,不代表以后不出事。阿竹,你要记得白帝门是怎么被我们从苏州府赶走的。我们现在是替王爷办事,总要想到不能惊动其他的官府势力才好,否则也显得我们王府出来的人太跋扈了。”
阴老太监阴声说到:“这可不是么?去外面办事,那是最要小心不过的,万一被锦衣卫抓住,那可是大麻烦一件。我们这算是私出封地,罪名可是不小的。不过倒是没关系,只要我们下手快一点,把那什么白虎堂的人给全灭了口,漫天风雨也就散了。”
厉风笑起来,恭维阴老太监到:“公公高见,小子佩服。。。阿竹,以后办事,要么就不得罪地方上的势力,要么就干脆得罪到底,不要给他们勾结官府和我们为难的机会。等下你带着公公几个去和那些马贩子好好的谈谈,我去带人四处逛悠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新疆来的人,我们直接从他们手上买马,倒是省得受一道盘剥。”
阿竹沉思了一阵,点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留下首尾来收拾了。。。阿风啊,倒是有几个新疆部族的人现在西安府,你要去找他们,我叫人带你去。不过那些回子倒是讲信用得很,说是他们的马匹向来只卖给那些马贩子,所以我和他们谈了几次没有成功,他们死活一匹马都不肯答应我们,说什么他们要讲信誉,真他娘的,我恨不得一掌打死他们。”
厉风默默点头,良久才说到:“他们不答应么?那是因为和他们签订协议的人还在。。。阴公公,等下就看你那边的动静了。”
阴老太监端起面前的茶盏,微笑着连连点头:“这可放心,我在吕公公手下就是专门负责这些麻烦事情的。什么麻烦,用刀来解决都是最方便的,嘿嘿。”
计议已定,厉风他们回到房间稍微沐浴了一把,换了一身清爽的锦袍后,分成几队人马出了门去。阴老太监在阿竹的带领下直接去找那些马贩子以及背后的靠山谈判,厉风则是带着一批高手,在金龙帮帮众的指引下找到了西安府的那些新疆牧民头目住的地方。这些牧民部族的头子,手上有了银子,就会跑来内地大量的采购一些日常用品回去,他们甯愿辛苦点,倒是比从那些远道贩子手里购买便宜多了。人,都不傻的。
厉风很不客气的直接一脚踢飞了那大院的门,柚木打造,三寸厚的木门彷佛纸片一样被震成了上百片,直飞进了院子里面七八丈远。院子里面一群人正手挽手的笑着往外走,看到厉风他们一行人如此野蛮的打了进来,不由得都愣住了。厉风冷笑了几声,大咧咧的说到:“ 克尔的达买提在么?我找他商量生意。”
一个唇上有着大大的两撇卷须,身材高条,眼眶深陷的精瘦中年人低喝到:“我就是达买提,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是朋友的话,你先赔礼道歉,我用奶茶来招待你。是敌人的话,你说明你的身份,我用弯刀来埋葬你。”
厉风看了看这一群头上带着小圆帽,腰间配着厚重的弯刀的新疆牧民,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啊呀呀,当地镇抚司是怎么搞的?你们居然大摇大摆的带着凶器,难道不知道大明朝的军械管制么?。。。还有,你,你,你,你们三个看起来就不是好人,三个大男人把手握在一起,非奸即盗,难道你们是龙阳之好么?呸,伤风败俗,送去官府也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三个穿着长袍的汉人男子气得脸色发青,居中的那个胖墩墩的中年人拦住了正要开口的达买提,走上了几步,低声喝道:“我是华山剑派‘青龙剑’肖霆,这位朋友说话也太难听了些罢?”
厉风听得这人自称华山派人,立刻脑袋里面浮现出了对这个肖霆的印象:“华山剑派的么?哦,这个家伙我还记得,腰带上绑了十根金条的,结果被小爷我一晚上全扒光了,可不心疼死了么?”厉风怪笑:“哦,就是那自己家里出了贼,结果找和尚道士驱邪的华山剑派么?果然是好威风,好煞气啊。。。‘青龙剑 ’?我没听说过,兄弟们,你们听说过么?”
这一批阎王属下的锦衣卫大汉哪里把什么华山剑派放在眼里?听得厉风调侃肖霆,顿时同时狂笑起来,有几个刻薄一点的,一边笑还在一边叫嚷:“哦,似乎也听说过啊,这华山剑派两年之内连续做了十几场水陆道场,实在是辛苦,辛苦,热闹,热闹。”
那肖霆气煞,浑身哆嗦了一阵,他拔出了腰间的那柄松玟剑,剑锋指向了厉风。厉风仰天冷笑了三声,上前了四步,随后青冥剑蓦然出鞘,一剑劈下,剑光一闪,那剑子已经回到了剑鞘之中。
整个大院内一片的安静,肖霆手里明显是一柄宝剑的松玟剑居然被厉风一剑劈断,断口整整齐齐,就彷佛刀切豆腐一样,而肖霆这个华山剑派的大剑客,根本就一点点反应都没有。达买提他们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而那两个刚才和肖霆手携手的中年人满脸的惊惶,在厉风若有所思的眼神中仓惶的退后了几步,站在了达买提的身后。
肖霆气得乱抖动,随后他仰天狂吼了一声:“剑不如人,奈何?奈何?”他扬手丢掉了手中残留的剑柄,大步的走了出去。在临出院门的时候,他回头极其有气节的喝道:“小子,你不过是靠着一柄好剑而已,等肖某人找到一柄上好宝剑,我再来和你分个高下。”
厉风也呆住了,一群锦衣卫高手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良久,肖霆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厉风才喃喃自语:“我的天啊,这就是江湖上的大侠么?这样都可以混出名头来,我‘擎天剑客’厉风,岂不是应该作武林盟主了么?”顿了顿,厉风脸上又是一阵的邪笑,他看了看那两个躲在达买提身后的中年人,勾了勾手指头,微笑到:“朋友,你们是白虎堂的人罢?是就是,不要否认哦,老天爷会用雷劈死说谎的人的。”
那两个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左边的那个穿着青布长袍的上前一步,硬着脖子喝道:“你家大爷我就是白虎堂的后三堂虎爪堂堂主‘过山虎’雷大虎。。。你是那什么金龙帮的厉竹的手下么?妈的,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你们毁了我们的总堂口,现在还要挑了我们的生意,这可是欺人太甚,我们陕西地头上的武林好汉,不会放过你们的。”
厉风抱着手臂,很轻佻的吹了一口气,让额头前的几根发丝飞扬了起来。他很是神气的说到:“哦?你是后三堂的虎爪堂堂主雷大虎?那你们有没有虎鞭堂?有没有雷小虎啊?。。。没错,我就是那厉竹的兄弟厉风,我们就是来挑你们场子的。不要瞪眼睛,什么江湖规矩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先破坏了规矩的是你们罢?”
厉风猛的指住了雷大虎,骂道:“我们的银子是地里的土嘎拉,这么容易挣不成?你他妈的一匹马涨价十两银子,你宰冤大头啊?人家是买得越多,价钱越便宜,你们是看到我们要得马多,整个马行还涨价啊你们?怎么的?我们金龙帮就是要压住你们白虎堂,我们人比你多,我们每个人的武功都比你们强,我们就是压着你们打,你们能耐我何?”
“这个江湖,从来就不讲义气和道义,谁赢了,谁就是老大,武林盟主要是输了,他马上就会变成下九流的混混。我都看开了,你们混了一辈子江湖还看不懂么?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平均十五两银子一匹战马,要么你们白虎堂按照我的条件把马卖给我们,要么我灭了你白虎堂满门,然后火烧华山,我看你们是否还能找华山剑派的人撑腰。”